中国说脱口秀最牛逼的一群人离散在马东做《喜剧大赛》的前夜

发布时间: 2025-01-02 作者: 汽车赛车服饰

  2010年,黄西在白宫调侃奥巴马和拜登,独演15分钟,收获全场起立鼓掌。视频传到网上,许多网友才知道有脱口秀这么个玩意儿,连总统都能冒犯。也有人看了,只剩下惆怅和向往。

  那时候,梁海源还在深圳某医药公司写报告,每晚去一家叫“外卖”的俱乐部说脱口秀。俱乐部里有位前辈,第一次上台时紧张,说得很垮。他就是程璐。梁海源不一样,当晚三个新人上台,他拿了第一。

  程璐差点丧失信心。还专门去香港看脱口秀,学习了一下搞笑精神,实在受不了上台炸场的诱惑。又登台了。没多久,一个女生去“外卖”看演出,觉得不好笑,当场把每个演员吐槽了一遍。外卖非要拉她入会,交500块钱就行。女生觉得搞得像健身房一样,没去。

  程璐和思文结婚时,搞过一场名为《致我们终将失去的节操》的婚礼表演,到场演员互相吐槽,尺度还挺大。谁都不生气,现场巨欢乐。梁海源给视频配字幕传至网上。某司看罢,觉得这么搞还挺有意思。

  那是2013年,距离黄西去白宫过去两年,国内脱口秀完全没啥气候。在北京,西江月办的北京脱口秀俱乐部,一家独苗。北脱是他在2010年创办的。最早,他在各大酒吧演,不但不赚钱,还要给人家场地费。观众也搞不明白他一个人在台上吧嗒吧干啥,既不是单口相声,也不是个人演讲。本以为是赵本山、郭德纲那一挂的。一听,也不是。

  2013年,黄西回国,给国内脱口秀爱好者许多鼓励。程璐和梁海源单独搞起了“逗伴俱乐部”。北脱那边,开发单口喜剧课,希望挖掘更多人才。只是演出依旧不成气候。

  此时,始终走在洋气潮头的上海也不甘示弱,一年前推出《今夜80脱口秀》填补周立波出走的空白,顺便推红王自健,还把李诞、建国、程璐、梁海源、史炎、庞博这拨人拉到一起,组建了笑果文化的雏形。

  2016年,上海搞了个国际喜剧大赛,是国内第一个脱口秀圈顶级比赛。拿到第二名的,就是“暴躁90后”池子。周奇墨参加第二届,拿了冠军。第三届冠军,是刘旸。后来登上《脱口秀大会》的卡姆、张博洋,都进过三甲。

  石老板是金融行业的,前途一片光明。他是狂热的脱口秀爱好者。可热爱并不能发电。2015年那会儿,尚无稳定表演场所,吃喝都是问题。他的朋友,日后「日谈公园」的创办人李叔,生怕他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
  李叔当年还在「大内密谈」,邀请石老板去做节目。石老板很有信心,做了许多畅想。说自己干金融,没有背景,一辈子也就一金融民工。他看好脱口秀,认为喜剧产业必将蓬勃。那期节目,李叔拼命打镲,望他浪子回头,不要做白日梦,好好干点正事,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。

  第二年,他就拿了喜剧大赛的冠军,啪啪打李叔脸。去上海办专场,他的票一开就售罄。尽管当天,石老板发挥不佳,原本准备40多分钟的段子还是花了50多分钟才说完。因为太多次,被观众笑声打断了。

  冠军并没给石老板的事业带来生机。没有势,干啥都白搭。他去养老院表演过,去消防队表演过,给东北一家化肥公司演出过。任何不搭界的场子都去了。锻炼出来的结论,只有一个,叫“the show must go on”。

  干了段时间,石老板觉得单打独斗也不太行。石老板想跟某酒吧合伙,搞场地。对方支支吾吾,让他先把自己事儿忙好。被拒绝后,他决定组织队伍,直接搞公司。没有生态,咱就培养生态。没有环境,咱就创造环境。

  2017年一月,单立人喜剧在京成立。石老板把同学Icy从猎头公司叫出来做合伙人。公司最早的演出队伍,有四大头牌。

  在他们一生中最低落、迷惘的年纪,脱口秀(其实该叫单口喜剧),给了这些人以希望和方向。让他们脱离沉沦的苦海,找到了自我。

  石老板和周奇墨,都去《一席》做过表演嘉宾。不是演讲,是演段子。每人演完可以说一段。尚未被大众熟知的周奇墨讲了一些脱口秀的生存困境后,在现场留下了鲁智深的一首诗,诗曰:

  周奇墨5岁时,父母离异。父亲是歌舞团业务团长,长年在外。他被寄养在姑姑家里。家教严格。他自小内向、拘谨。上大学时,天天宅宿舍,内向得都有点病态了。莫名其妙地哭,不想跟别人接触。

  毕业后,他当英语培训老师。人紧绷,没有颜色,没有个性。每天就是讲课,纯纯的工具人。他住北京地下室,条件很差。周围人声嘈杂,大半夜有人洗衣服,睡不好觉。半年白了头发,还差点煤气中毒。

  偶然看到国外脱口秀,疯狂迷恋。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杰瑞·宋飞结束最后一个喜剧专场,观众站起来,鼓掌足足一多分钟,周奇墨瞬间落泪。

  第一次上台,是在三里屯一个酒吧。叫“途中”。上去后,手脚冰凉,一通输出没想到效果还不错。从此有了信心,内心也打开了。

  2015年前后,他把脱口秀当成业余爱好,解救枯燥生活,加入北脱。没多久,石老板找上门来。问要不要一起做。周奇墨一看,人家干金融的都辞职了,他干老师这么累,干脆也辞了。靠着积蓄,成了单立人第二个全职演员。

  周奇墨加入北脱时,小鹿刚回北京。一年前(2014年),她在北脱报班,掏1500元学习写段子。从此,她明白了自己到底想干嘛。

  小鹿是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。又从二本院校考进了西南政法大学读研。研二时,看《艾伦秀》,瞬间迷上。她读研,有个痛点,就是迷惘。她一直不明白自己要成为谁,这一生怎么过。大学没想清楚,读研接着想。

  她曾跟同学一起创业,摆摊卖酱香饼。每天6点起床,一学期没怎么上课,挂了8科。没多久,同学放弃,她企业家的梦就碎了。

  看完《艾伦秀》,她想演单口喜剧。二话没说,上网搜,北脱有个班,教人写段子。她坐了40个小时火车晃到北京。一看,周围全是喜剧细胞发达的人,聊天绝不让笑话掉地上。小鹿太喜欢了。有了脱口秀,生活再也不无聊。

  小鹿司法考试相当优秀,拿了资格证,白天做实习律师,晚上搭90分钟地铁,流窜于各大胡同开放麦。第一次上台,是在方家胡同的“热力猫”俱乐部。那天有个女子专场。12个女孩上去。小鹿直接把段子打印出来,站台上念,笑果居然还不错。从此开始正式演出。

  最早,小鹿住公司边上,1000块钱跟人合租,离城区太远。后搬进二环一个大杂院里,每天下班,就骑着电瓶车满胡同蹿,找开放麦场子。律所实习生钱少。她吃过不少方便面,演出时,水都自己带。

  没有固定表演场所,没有公司专人运营,演出费极少。那时说脱口秀,就跟打游击战一样。大冬天,顶着寒风,裹成粽子,在各个酒吧间找上台机会。就这样,一晚上赶四、五个场子。肉体痛苦,精神上特满足。

  那年月,开放麦太少了,一周一两次。周奇墨辞职时,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,要干就全力干。演出费,别指望。为了生活,他做编剧赚外快。当时,北京“幽默小区”能演,可人家不签演员。一个月就演两三次,一场200块钱。

  他不得不接一些年会活动。那叫一个难受,你讲你的,人家吃喝人家的,根本不拿你当回事。每次讲完,要自我疗愈一星期。

  收入低,机会少,不被尊重,这是当时脱口秀演员的普遍境遇。为能多说几场,得到上台机会,还要贴钱。石老板曾找到一个外地演出机会,不包住宿,一算来回车费,要倒贴。周奇墨手头不宽裕,不太想去。

  2016年,在上海拿到喜剧大赛第一届冠军,在掌声包围中的石老板,当晚就坐高铁回了北京。只为省下住宿费。

  “在单位里,你就是一颗螺丝钉,随便什么时间都能被替代。但在舞台上,你是一个独特的个体,你的表达完完全全代表了你个人的价值。”

  刘旸属于天才型选手。许多新人第一次上场,都比较冷。2015年,他第一次说,上去就炸了,全场起立。一起登台的石老板,反倒没什么掌声。

  2009年,刘旸就听过国外的单口喜剧。他浙大出身,学工科,考虑要出国,去新东方报课,被课堂上段子频出的老师魅力吸引,非要去新东方教书。他渴望变成罗永浩那样幽默的老师。上课讲起了段子。

  2013年,刘旸调到北京,第二年去看了北脱的演出。刘旸觉得某些段子还不如自己上课有意思,心气很高:

  一直没敢上台,直到2015年去开放麦,把课堂上的段子讲出来,笑果巨好。刘旸天赋异禀,很快在圈内成名。也就是这段时期,他和石老板、周奇墨、小鹿以及日后单立人第五号人物宋万博混在了一起。

  一开始,大家讲的都是些很刻意的段子,拼凑痕迹严重。小鹿甚至每天在群里给大家发网络笑话。此类段子,刘旸写得最好,但到了2015年下半年,他发现了自己跟不上石老板的创作了。

  石老板忽然领先一步,写起了观察式段子。他将美国脱口秀指南《喜剧圣经》研读数年,发现堆积笑点拼命找梗,难以长久。套路用多了,很没意思。和所以艺术表达一样,脱口秀需要深入生活、观察生活,发现它、揭示它。

  此后,石老板开始用观察态度写日常中的荒诞、奇葩,素材源源不断,令听众感同身受。很快在2016年拿了个冠军。

  刺激是迅速的。周奇墨也加入了这个阵营,研读《喜剧圣经》,观察日常的不合理。但有一次,他给石老板开场,很冷。下来后,他很失落。旁边一演员说,你这些段子都观察,但好像都是同一个角度,跟一个段子差不多。回家后,周奇墨又把《喜剧圣经》研读一遍。其中一段令他顿悟:

  不但要挖,还要挖那些出糗、胆怯、感到伤害的时刻。把你的痛苦、难过、尴尬,变成笑话讲出来。

  周奇墨成了第一个这么创作的人。他把父母离婚的事写进了段子,把自己的孤僻变成了梗。去企业年会讲段子,没被尊重,回来路上写成笑话。迫于生计去挣钱,感到厌倦,也能写成段子。

  这需要强大的内心,不断咀嚼伤疤,不断正视自己的难堪,把痛苦化解掉。但同时,它拓展了段子的深度,不再是单纯搞笑,而是直指生活和人生中的困境。那年,周奇墨写了第一个专场《哎呀,算了》,一半的内容和他爸有关。

  小鹿看完周奇墨的演出,觉得文字游戏式的段子过时了,太浅了。她回去建了个《你到底要表达什么?》的文件夹,开始认真思考,生活里什么事困扰我,从小到大我遭受了哪些恶意?她开始关注女性困境,容貌焦虑、月经羞耻。甚至写自己的奶奶、嫂子,写封闭村落里女性的处境。

  刘旸也焦虑起来。石老板写观察喜剧时,他已经库存见底。石老板源源不断产出时,他还在造梗。当他发现小鹿在写重男轻女的现实主义段子时,他有点坐不住了。他觉得这才是脱口秀,这才是我上台想说的东西。

  刘旸不太愿触碰自己的真实情感。他生于内蒙,转学到北京,没有北京户口,脸方,常被同学笑。他拼命卷成绩,一心想验证自己。他有容貌焦虑,想过整容。他渴望成为最优秀的人,但又常常感到被忽视…

  他写的第一个专场《背水一赞》,反响极好。可他自己不喜欢,因为大量段子是编的,和他的生活无关,和他内心情感无关。台下笑得越厉害,他心里越难受。听完周奇墨的《哎呀,算了》,他感到了差距。

  刘旸知道,必须正视内心,把心底的过不去的事儿变成内容。2017年,他跑去「在行」花150块钱买了石老板的课。当晚,他就去了石老板家,诉说苦恼。两人聊了一个小时,石老板倾囊相授。

  后来,写段子成了刘旸疗愈的手段。2019年,他收到太多负面评价,内心有点崩溃,去做心理咨询。他把从小到大心里在意的那些事告诉了医生,包括自己怎么被嘲笑、被欺辱,如何被北京孩子瞧不起,如何被外界恶意诋毁,如何自卑。由于表述过于好笑,心理咨询师都会乐。

  这也是刘旸自己逼自己。2017年,单立人成立,石老板、周奇墨先后全职投入。不久,小鹿也全力投入公司演出。只有刘旸一人还在新东方上班。为了和大家一样,他出门连车都不开。为表明态度,他督促自己,一定要比别人有更多、更高质量的产出。

  一开始,公司并无固定办公地点。为了省钱,石老板把北新桥周边咖啡馆转了个遍。点一杯咖啡,坐一天,中午吃饭,让人帮忙看着杯子。最穷的时候,石老板身上只剩下二十块钱,第二天就要破产。

  Icy看他这么惨,说要不我掏点积蓄支援你一下。石老板硬气,说要锻炼自己作为CEO的能力,毅然拒绝了友人的人道主义援助。

  石老板没敢告诉家里人。父母都在体制内,观念传统。后来实在瞒不住了。他爹得知辞职一事,发了通火,指责他走火入魔。面对家人不理解,石老板没回头。周奇墨那边辞职后,花钱也变得紧张,连过年回家都觉得肉疼。

  大家各自打了一阵苦仗。半年后,石老板谈好的一笔200万天使投资才到账。这期间,他甚至借了10万元网贷,维持公司运营。

  资金到位后,单立人拉起架子,在北京铺演出。比起之前老书虫、途中、幽默小区零敲碎打的场子,单立人的演出,从一周3场,发展到平均每天两场。周一到周四,开放麦。周末才商演,票价巨便宜。

  开放麦,新人3分钟,普通演员5分钟,老炮7分钟。演出讯息,靠公号发布。这让大量有志于脱口秀的年轻人得到了锻炼,有了固定受众。

  正因为如此,单立人很快拥有了圈内最稀缺的资源,那些将来有几率会成为行业标杆的演员。这中间还包括并不仅限于:Rock、卡姆、杨笠、六兽。

  杨笠是学美术的,毕业后可以做设计。但她一毕业,就迷茫。身边人跑去给手机App做UI设计,全都丧失了成为艺术家的梦想。人家劝她趁着风口赶紧捞钱,这一行好做。她不为所动。拿她自己话说:

  她在10平米的出租屋里宅着,看电影,内心焦虑,无从诉说。没钱、没工作,没有人际关系。画了许多自画像,自己跟自己对线月,她跑去看了一场脱口秀。一下子被击中了。

  六兽呢,最早是罗永浩的追随者。大学时搞过乐队,进入社会,跑到老罗身边上班。被巨大的理想主义驱使,在老罗英语培训学校时,他会主动找活儿干,给厕所装门,打扫食堂、宿舍,永远冲在第一线年间,美工、出纳、采购…他什么都干过,渴望自身价值被看到。

  然而有次开发布会,罗胖对着大屏幕上一水的头像说,感谢这些人的家人,容你们在外加班这么久。六兽抬头一看,没自己,都是程序员。

  2017年的一天,家里来了帮朋友。大家一起看国外脱口秀,一个半小时没聊天,光顾着哈哈大笑。六兽记忆中,成年后就没这么开心过。那年7月,他第一次登台,用自己的体重开玩笑,逗笑了所有人。

  单立人给新人的帮扶,不光是舞台和受众。石老板给刘旸2万块钱,让他花一周时间,写了一本10万字的喜剧表演手册。这本书后来流传全国,成为了许多脱口秀演员入行的启蒙读物。已经掌握要领的演员,则跟着石老板、周奇墨写进阶的观察段子,拿生命体验造梗。大家聚在一起,切磋、学习,进步神速。

  刘旸也是激情满满。上完新东方的课,他要跑到五环外给一帮新人演员讲方法。他特别爱给人改段子,花大量心思帮新人优化文本。还总注意身边人,谁要是有天赋,他就追着去朋友圈点赞,拉他入行,“骗”人上台。

  石老板在演出流程、舞台设计和演出规范上下功夫,摸索了一套简洁、可复制的模版,非常大方地拿给同行用。这让新兴的俱乐部受益无穷。小鹿则帮公司拟定了最早的劳务合同,兼职法务。

  得益于稳定的场次、老炮们的带领、专业的表演培训,单立人迅速笼络了行业里最优秀的一群演员。石老板当时的展望是:

  关于笑果如何成为笑果,我之前已经写过。戳「李诞、建国和池子」的往事就能看。笑果文化脱胎于东方卫视《今夜80脱口秀》。程璐、梁海源就是投稿过去,一步步加入团队的。石老板和小鹿也上过节目。

  2017年,笑果文化融资2.2亿,有两档线上综艺。《吐槽大会》一枝独秀,获得全网17亿播放量。这时,笑果把目光对准了挖掘演员。毕竟叶烽当年就是跟龙丹妮混的,操刀了《加油,好男儿》,对选秀那套打法很熟悉。搞一个比赛,挖一帮演员,签约赚钱,这一个模式他门儿清。

  那年8月,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一季上线。卡姆和Rock都去了。他俩离开单立人的原因很简单:想走线上,觉得机会更大。

  据石老板回忆,Rock曾有心参与单立人运营,他没表态。而卡姆日后上节目,将石老板形容成“画大饼的人”,且公司资源过分向四大头牌倾斜,言语之间,恐怕有诸多抱怨,石老板听了,很伤心。

  Rock和卡姆出走,并没引起什么大的动荡。本就是团队初创期结识,相当于员工跳槽,纯属正常。第一次引起人们内心波动的,是杨笠。

  杨笠最早在北脱,被单立人的气氛吸引来的。2018年,她南下上海,上了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二季,表现一般,没留下什么高光形象。但她线人的场子,一口气就卖光了。第三季,杨笠拿到《脱口秀大会》第四名,并引起全网广泛话题讨论,迅速跻身为最具争议的女脱口秀演员。

  一开始,单立人的老炮们很镇定,继续深耕线下。《脱口秀大会》和《吐槽大会》的热度慢慢起来后,整体市场环境好了太多。相较于2015年几十块钱说一场的惨状,现在大家至少在基本生活上要好一些。那些抱着长期主义态度的演员,愿意继续在剧场打磨技术,练好基本功。

  杨笠上《脱口秀大会》那年,教主刘旸拿到了国际喜剧大赛的冠军,打败了笑果派来的全部对手,令单立人扬眉吐气。然而,关于这场比赛,并没多少报道和关注。也就几个公号聊了聊当日盛况。

  2019年,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二季出圈,从舞台到赛程设计,都不像第一季那么粗糙。卡姆继庞博之后,成了第二个大王。“要把脱口秀大王一顿爆当”的梗挽回了他昔日在《奇葩说》上的挫败形象。

  《脱口秀大会》第二季的火爆,对笑果发展意义深远。之前的《吐槽大会》,更多是看明星,段子也和普通观众的生活隔着一层。《脱口秀大会》则可以容纳更多新人,广泛签约有潜力的选手,话题也更加容易出圈。

  如果说《吐槽大会》本质上还是个明星真人秀,那么《脱口秀大会》则是一档“类选秀”节目,可以让一个新人瞬间冲向一线,获得大量曝光。

  何广智就是个很好的例子。他最早是电线万块钱,杀向脱口秀舞台。2018年,他还在济南说脱口秀。一个月最多三四场,惨的时候,就一场。2019年,他跑到上海,环境好,挣得不算少,一个月能拿一万。但这跟他日后登上综艺娱乐节目比起来,还是差太远。

  「坚持线年,比起线上播放的火爆,线下市场还是不如人意。那年,单立人组织了一场名为“浪马车”的全国巡演。一路上,演员住快捷酒店,去了许多城市,一场100到300人,经常要送票,在微博上搞抽奖活动。

  上完《奇葩说》,小鹿忙碌起来。当时,她还在单立人,因之前答应参与湖南台《听姐说》的编剧,推掉诸多商务。《听姐说》是单立人第一次线上尝试,希望能通过这一个节目往线上走。

  可实际上,直到2019年,周奇墨还很难完全靠表演生存。有次他和童漠男一起吃饭,吃着吃着,段子被甲方打回来,他放下筷子,给人改稿。

  早在上《脱口秀大会》前,周奇墨就声名在外,被李诞盛赞无数次。他上节目,被寄予厚望。可线下的段子和节目里段子不一样。线下可以铺垫,可以慢热。比赛比的,是炸场。那届比赛,周奇墨坚持个人特色,一直用线下的节奏讲。成绩不佳,被外界恶意围绕,骂他不好笑,说他名不副实。

  演员群体被分成两拨人,上过《大会》的,和没上过《大会》的。前者意味着关注度和名气,后者哪怕你实力再强,也不见得广为人知。

  刘旸很急迫地感受到,要在脱口秀这一行干下去,不能不上节目,不能不走红。就像当初小鹿的感受一样,你没名气,人家就觉得你实力不行。你线下的场子再怎么炸,人家也会问你,那你怎么不去参加节目?

  其实,很早的时候,石老板就判断喜剧市场容量会慢慢的大,不止脱口秀会迎来爆发,默剧、木偶剧和素描喜剧,都会。所以,单立人早就研究起来。只是那两年里,有些节目想开发此类喜剧,总是阴差阳错,没办成。

  也许在某个节目录完,忽感疲惫或寂寞的时刻,他们还能想起当初北京那些星光黯淡的寒夜,他们骑着电动车,一场接一场地赶场,钻进一个个暖和的书店和酒吧,身无分文,只有浑身用不完的激情,靠一支麦逗笑全场。